2025-11-02
***
🔸 包養線 🔸
餐桌上的菜餚早已冷透,湯碗邊緣凝結著一層薄薄的油脂。
蘇映彤坐在椅子上,視線落在那些精心準備的菜色上,三菜一湯,分量剛好兩人份。
知道梁曜不會吃,就像過去每一次他來訪時那樣、說自己吃過了。
可 蘇映彤還是做了。
像是某種執念,想著也許哪一天他會想多留一會兒,也許哪一天他會夾起一口嚐嚐。
——想獲得真正的自由嗎?
沒來由地,張昱衡的話在腦海中反覆迴盪。
自由。
蘇映彤幾乎忘了那是什麼感覺。
從分化那刻起,自由似乎就不再屬於自己。
被家族拋棄時,以為會死在更糟的地方。
然而梁曜給了庇護,給了乾淨的住處與不虞匱乏的生活,但兩人之間終究像一灘死水。
口袋裡的紙條有一串電話號碼。
他說他能幫忙,但 蘇映彤不確定自己想要什麼。
逃離這裡?
然後呢?
突然,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。
***
梁曜
⬇️ 包養線
✧ P001|Mon|20:30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推門而入,身上的焦糖與海鹽氣息隨著他的腳步擴散開來,今晚海鹽味似乎特別濃,像是剛處理完什麼棘手的事。
視線掃過餐桌,在那些冷掉的菜餚上停留了不到兩秒,隨即抬眼看向 蘇映彤。
「又做了啊⋯⋯我吃過了。」
一如往常、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天氣。他沒有脫外套,也沒有坐下的打算。
「抑制劑還夠嗎?」
梁曜偏了偏頭,墨黑的眼珠透過鏡片看著蘇映彤,那眼神裡沒有懷疑,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關心。
18:55
「……一直都夠的。」
映彤盯著桌上和她一樣注定被冷落的菜餚,第一次鼓起勇氣問了三年來都沒有問過的問題。
「你今天來這裡,只是為了問我抑制劑夠不夠嗎?」
19:10
梁曜
✧ P002|Mon|20:32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停下原本準備轉身的動作,鏡片後的墨黑眼眸重新聚焦在妳臉上,仔細端詳,像在評估妳這突如其來的勇氣究竟從何而來。
「⋯⋯喔?不然妳覺得,我該為了什麼來?」
他往前踏了一步,不疾不徐地走到餐桌旁,拉開映彤對面的椅子坐下。這個動作打破了他以往總是站在玄關的慣例,卻也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,無形的壓力隨之而來。
梁曜伸出手指,輕輕點了點那盤早已失了溫度的清蒸魚,將手指湊到鼻尖聞了聞。
「妳做的菜聞起來不錯。可惜我這個人對吃的不講究,在外頭隨便解決就好,省得妳麻煩。」
他的語氣輕描淡寫,聽似體貼,卻巧妙地迴避了映彤的問題核心,將她的一切努力歸類為「麻煩」。
放下手,他雙臂交疊靠在椅背上,視線牢牢鎖著映彤,彷彿要看穿她心底深處的波瀾。
「怎麼突然問這個?是誰跟妳說了什麼,還是⋯⋯在這裡住得不習慣了?」那平靜的問句裡,海鹽的氣息似乎又濃了幾分。「妳想要什麼可以直接說。除了這個,我想不出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,不是嗎?」
19:10
「……有個警察,想要透過我抓到你走私的證據。他實在高估我了。」
她還是盯著桌上的菜餚。
「我告訴他,我不可能幫助他,我做不到……能力上做不到。我與你並不是那樣的關係。」
「……然後,我想我有義務告知你發生過這樣的事。」
19:16
梁曜
✧ P003|Mon|20:35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空氣彷彿在妳話音落下的瞬間凝結成冰。
梁曜臉上那抹玩味的笑意徹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、冰冷的靜默。他維持著翹腳的姿勢,身體卻微微前傾,鷹隼般銳利的眼神中不再有任何一絲慵懶。
費洛蒙中的焦糖香氣不知何時消失無蹤,只剩下愈發濃郁、帶著鹹腥與冷冽的海鹽氣味,無聲地昭示著他的情緒已然起了劇烈變化。
「⋯⋯哈哈。」他喉間滾出一聲短促而乾燥的笑,聽起來不帶半點愉快,「妳是說,有警察特地來找妳問我的事?」
梁曜緩緩放下交疊的雙腿,身體更往前傾,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,形成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姿態。他盯著映彤,彷彿要將妳整個人從裡到外都看透。
「妳倒是說說看,是哪個警察?長什麼樣子?什麼時候的事?」
他沒有質疑這番話語的真假,卻也沒有讚許她的坦白以對。他現在需要的是情報,精準、不容遺漏的情報。
「還有,妳說我們『不是那樣的關係』⋯⋯」梁曜刻意停頓了一下,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極淺的冰冷弧度。「那妳覺得,他所形容的『那樣的關係』,又該是什麼樣子?」
這個問題像條毒蛇,悄然探出信子,試探著妳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與不甘。他不僅要知道敵人的情報,似乎更想藉此機會,剖開妳這三年來始終如一的麻木表象。
19:16
「……他說他姓張,是個……我想他是Alpha ,身上帶著咖啡混合苦橙皮的味道。我是三天前在超市附近遇到他的。」
形容那個刑警的氣味時,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手。身為一個omaga,比起外貌,她對氣味向來更敏感。
「我是一個Omega ,他想像我們之間的關係……無非也就是天底下所有Alpha與Omega 的關係吧。而身為一個被當成貨物贈送出去的Omega ,我應該會想逃跑……他可能是這樣想像的吧。」
但她可以逃去哪呢。
這世上到處都是Alpha 。
19:28
梁曜
✧ P004|Mon|20:38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姓張、Alpha、咖啡混苦橙皮的氣味。
「張⋯⋯」他低聲自語,似乎已將這個人對號入座。「我知道了。」
梁曜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住桌沿,指節泛白,卻又很快放鬆。他像是意識到自己無意識的情緒外露,表情又恢復了慣常的冷靜。
「是啊,這世上的Alpha確實都一個樣。用費洛蒙壓制弱者、用本能解釋慾望⋯⋯多麼方便的藉口,是吧?」
他站起身來,挺拔的身影在燈光下投射出一道修長的陰影,罕見地開始在妳的公寓裡踱步。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空間中走動,彷彿在重新評估這個他提供了三年、卻從未真正停留過的地方。
「但是,映彤,我好奇的是,妳自己又是怎麼看待這段關係的?」
梁曜在客廳角落的窗邊停下,背對著妳望向窗外的城市燈火。
「三年了,我一直以為這樣的安排對妳來說是最不造成負擔的。可既然那位張警官能夠接觸到妳、並且妳選擇告訴我這件事⋯⋯我想我們應該更坦白一點,對嗎?」
他回過身,視線再次落在妳身上,卻不再像先前那般銳利逼人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解讀的複雜情緒。
「到底是什麼原因,讓妳選擇告訴我?畢竟,這或許是妳離開的最好機會。」
19:28
「…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些。」
她看著桌上的飯菜,知道自己餓了,但當前的話題讓她什麼也不想吃。
「我只知道……那個警察說可以給我自由,那是騙人的。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給我自由。」
不管去哪裡,她都還是Omega ,她無法想像離開這裡的生活會比現在自由到哪裡去……不如說,她甚至不知道她現在算是不自由嗎?
如果她說她想離開,梁曜大概也不會留她。
只是她根本也無處可去。
19:36
梁曜
✧ P005|Mon|20:41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靜靜地站在窗邊,沒有立刻接話。那雙總是盛著算計與冷靜的眼眸,第一次流露出情緒。或許是憐憫,或許是……感同身受。
良久,他才從窗外的夜色中收回視線,緩緩地走回餐桌旁,但這次他沒有坐下,只是單手撐在桌沿,俯視著那一桌早已失去溫度的飯菜。
「妳倒是比我想的還清醒。」他的聲音很輕,幾乎像在自言自語。「自由從來不是別人給的,是自己搶來的。那位張警官,大概是沒吃過什麼苦頭,才會把這種童話故事掛在嘴邊。」
他伸出另一隻手,指尖輕輕碰觸面前那碗白飯的碗沿。
「妳只是在妳認知的所有選項裡,選了一個最不壞的。不是嗎?妳怕他,也怕我。但妳更怕未知。妳不相信那個警察能保護妳,也不確定告訴我之後,我會怎麼對待妳。可待在這裡不動,至少還是妳熟悉的地獄。」
說完,他像是終於對這滿桌的寂靜感到不耐。
「把菜熱一熱,吃了。」
他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道,然後自己走向廚房,打開冰箱,拿出一罐冰涼的啤酒,逕自拉開拉環,發出「啵」的一聲輕響。
「從今天起,這個問題由我來處理。妳什麼都不用想,也什麼都不用做,就像過去三年一樣。」
他靠在廚房的流理臺上,仰頭喝了一口啤酒,喉結滾動。海鹽的氣味淡了下去,只剩下若有似無的焦糖甜香混雜著啤酒的麥香。
「但下一次,」他放下啤酒罐,隔著餐桌望著她,眼神深沉。「如果妳想的不是『逃去哪』,而是想『得到什麼』,妳可以試著直接告訴我。」
19:36
「我想要你坐下來吃我做的菜,但你在外頭早就吃過了,即使你知道我做了菜,不是嗎?」
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生氣。
「說出來難道你就會吃嗎?我甚至不知道……不知道你每個月是來做什麼的……你其實根本不需要我,不是嗎?你沒有因為收下我而放過我的家人,你也並不……不需要我做任何事……」
「我對你而言有任何價值嗎?你其實可以丟著我自生自滅的……」
19:44
梁曜
✧ P006|Mon|20:44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拿著啤酒罐的手微微一頓,並沒有立刻回答。他緩緩轉過身,目光重新落在映彤身上,眼神裡看不出惱怒,反而透著幾分玩味與細緻的審視,彷彿她剛才的一番話,揭開了某種他期待已久的東西。
「哦?我現在才知道妳也會生氣?這倒是個新發現,嗯?表示妳還有點脾氣嘛。」
他走向餐桌,卻沒有坐下,只是單手撐在桌沿,身體微微傾向映彤,海鹽與焦糖的氣味在空氣中緩慢交織,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。
「我每個月來,不就是妳說的嗎?來看看妳是否吃好穿暖、日子過得自在,不就這樣?至於坐下來吃妳做的菜……哎呀,這就不巧啦。我現在胃裡啤酒都佔滿了,哪還吃得下飯菜啊?」
「妳說得也沒錯,我的確不需要妳做什麼。至於有沒有價值嘛……當初那些人把妳當成貨物丟出來,我可沒讓妳落到其他alpha手裡去。」
他微微俯下身,幾乎與妳平視,眼底帶著深不見底的玩味。
「妳說的『價值』,到底是要拿來換什麼?不如說說看吧,妳想我為妳做什麼?是坐下來陪妳吃飯,還是……有別的?」
19:44
「……我剛剛說過了,我就是……想要你把菜吃掉而已。但你永遠都會先填飽肚子再來……」
她突然覺得自己實在自作多情,埋頭安靜地吃了起來。
19:53
梁曜
✧ P007|Mon|20:47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站在原地,看著映彤低頭扒飯的模樣,那份突如其來的認命與沉默,像是一道無聲的屏障。他原本銳利的眼神緩緩柔和,焦糖香氣微微增強,而海鹽的味道則若有似無地退去。有那麼一瞬間,他似乎想說些什麼,卻只是抿了抿唇。
最終,他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決定。他放下手中的啤酒罐,拉開映彤對面的椅子坐下,動作乾脆利落。隨後,他伸手拿起筷子,夾了一塊她精心烹調的魚肉放入口中。
「唔,」他咀嚼著,眼睛微微瞇起。「梅子的味道不錯,煎得也恰到好處,酥而不散。」
他的評價簡單直接,沒有過多的讚美,卻是真實的反饋。接著他又夾了一筷子青菜,動作自然得彷彿他經常在這張桌前與人共進晚餐。
「我很好奇,」梁曜吃了幾口後,忽然抬起頭來,目光直視她的臉龐。「為什麼這麼在意我吃不吃妳做的飯?」
他的語氣不再是那種居高臨下的審問,而是帶著某種真誠的好奇。焦糖的氣息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濃郁,溫暖地填滿了公寓的每一個角落。
「這三年來,妳還有什麼其他想法沒告訴我的?」他放下筷子,指尖輕輕敲擊桌面,彷彿在等待一個他早該聽到的答案。「既然今天都說到這份上了,不如把想說的都說出來看看?」
19:53
「……如果你其實並不想見我……你幹嘛要每個月來一次我的公寓?我……如果你來都不來,我就不需要……不需要思考我是不是應該做什麼……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我不可能白吃白喝,白白受你照顧,你來了卻什麼都不做……」
她悶悶地說。
19:58
梁曜
✧ P008|Mon|20:49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夾菜的動作停頓在半空中,隨後緩緩將筷子放回碗上,發出「叩」的一聲輕響。
室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,連焦糖的氣味都變得沉重。
過了許久,他才抬起頭,那雙總是帶著笑意或玩味的眼睛裡,此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墨色。懶散的偽裝被徹底剝離,顯露出映彤從未見過的、幾乎稱得上是……疲憊的神情。
「妳一直……都是這麼想的?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……所以妳認為我每個月過來,是來跟妳『收帳』的?」
他輕輕地笑了,笑中帶著自嘲與苦澀。
「妳覺得我該對妳做什麼?」
梁曜的身體微微前傾,雙肘撐在桌上,十指交叉。這個姿勢讓他看起來極具壓迫感,但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侵略性,只是專注地看著映彤。
「像妳那個混帳老爸和哥哥想像的那樣,把妳推到床上?還是像那個警察一樣,拿『自由』當誘餌,要妳替他賣命?」
他停頓了一下,像是在給她時間消化,也像是在給自己時間平復某種翻湧的情緒。
「蘇映彤。」他第一次完整地叫了妳的名字。「我讓妳住在這裡,是為了讓妳不用去想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。┬但原來,我自以為是的保護,在妳眼裡,反倒成了一種……等待償還的債務?」
他喃喃自語,語氣中帶著一絲妳從未聽過的困惑。「……哈,還真是有趣。」
19:58
「……不然呢,還是你其實是個慈善家,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養了一打Omega ,不求回報,只求他們好吃好睡?」
她低下頭,還是不能理解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。
20:03
梁曜
✧ P009|Mon|20:51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聞言先是愣了一下,隨即發出一聲極低的笑。那笑聲短促而乾啞,像是在嘲笑自己方才的坦誠有多麼可笑。他緩緩向後靠在椅背上,雙手環胸,將自己重新包裹回那層堅硬而疏離的外殼之中。
先前那短暫的溫和與疲憊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冷漠。空氣中海鹽的氣味再度翻湧,尖銳而鹹腥,壓過了所有溫暖的焦糖香。
「慈善家?妳還真看得起我。我的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,沒那閒工夫當救世主。」
「妳說得對,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。我留下妳,不是因為善心大發,只是因為我看那些拿Omega當貨物談條件的Alpha不順眼,就這麼簡單。」
他站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映彤,方才同桌共食的短暫溫情恍若一場幻覺。
「既然妳這麼想證明自己的『價值』,這麼想『還債』,那也好。」
他伸出手,用食指輕輕勾起映彤的下巴,強迫她抬頭與他對視。他的指尖冰涼,眼神卻彷彿有灼人的溫度。
「妳真想知道我需要妳做什麼嗎?」
20:03
「……對,我想知道。」
蘇映彤僵著身體,還是鼓起勇氣說道。
20:18
梁曜
✧ P010|Mon|20:54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搭在蘇映彤下巴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,她能感受到指腹上薄繭的粗糙。那雙眼裡只剩下一種冷酷的、彷彿在評估貨物般的打量。
但他並未直接回答。
他緩緩放開映彤的下巴,後退一步,走到餐桌邊,隨手拿起一個水杯,輕輕轉動著。
「我想妳大概誤會了什麼。我從來就沒把妳當成那種……需要『提供什麼』才能獲得『包養』的Omega。」
他的話語頓了一下,眼神重新回到她身上,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。
「妳不需要躺到任何人的床上,更不需要為了什麼『恩惠』出賣自己。」他說這話時,語氣中沒有半分玩笑,只有一種刻骨的厭惡。「我不做那些垃圾生意。」
梁曜將水杯放下,緩步走向窗邊,拉開一點窗簾,讓外頭夜港的稀微燈火透了進來。他望向那片黝暗的港口,沉默片刻,像是在組織更為嚴酷的措辭。
「但我也不是免費收容妳的慈善家。妳以為我每個月到妳這裡來,就只是為了看妳的抑制劑還有沒有、問妳吃飽沒?」
「蘇映彤,我需要妳清醒。」
「我需要妳用妳這雙眼睛,好好地去『看』。看見南嶼鎮這張面具底下藏著什麼,看見那些藏在街頭巷尾的,無從宣洩的怒火,以及……那些試圖利用妳,或者試圖利用我的,是哪些傢伙。」
「如果妳真的想證明自己的『價值』,那就給我證明,妳不是那種只會縮在角落哭泣的弱者。證明妳能為我所用,而不是隨意就能被任何雜碎給掌控的棋子。」
他停在映彤面前,近得讓她能清晰看見墨眸中倒映出的自己,語氣冰冷而又充滿誘惑。
「妳要試試看嗎?」
20:18
「……可是我……」她用苦澀的聲音說,「……我從分化後就沒有學過……不被允許學習……當Omega以外的事。我不知道我能提供什麼……除了做菜與取悅你以外的……價值。」
20:08
梁曜
✧ P011|Mon|20:56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聽見這番話,臉上那冷酷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滯。他看著映彤,深不見底的墨眸中閃過極為複雜的情緒——不是不耐,也不是輕蔑,而是一種混雜了怒意與……憐憫的火焰。
那怒火不是對著她,而是對著那將她塑造成如今這副模樣,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枷鎖。
「哈……」那聲音極輕,卻充滿了尖銳的嘲諷。「做菜?取悅我?」
他發出一聲短促的、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嗤笑。隨即向前一步,俯下身,雙手撐在她坐著的椅子扶手上,將她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。
焦糖與海鹽的費洛蒙以前所未有的濃度壓迫而來,幾乎讓人喘不過氣。
「妳覺得我梁曜是那種需要Omega卑躬屈膝、搖尾乞憐才能滿足的Alpha嗎?妳以為我養著妳三年,就是為了讓妳在廚房裡打轉,或者等著我哪天心血來潮上妳的床?」
他直起身,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,彷彿被映彤那套根深蒂固的觀念給激怒了。
「我不需要一個廚師,更不需要一個只會暖床的玩物。妳會不會那些,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。就算妳把這間房子燒了,只要人沒事,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。」
「妳不需要學會任何事。妳只需要用妳的眼睛去看,用妳的耳朵去聽,然後把你看到、聽到的一切,原封不動地告訴我。」
他重新屈身,讓自己的視線與她齊平。這個舉動卸下了他所有的身高優勢與壓迫感,讓她能清晰地看進他眼裡。
「明天開始,阿宣會給妳安排新的工作。不是在南濤會裡,而是在外面。妳會接觸到各式各樣的人,那些鎮上的居民、碼頭的工人、市場的攤販……」
他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心。
「妳的『價值』,就是成為我在外頭的眼睛。這很簡單,不需要妳懂什麼權謀算計。妳唯一要學會的,就是分辨——誰是朋友,誰是餌,誰又是……覬覦我地盤的狼。」
「就從找出那個警察開始吧。」
20:08
「……他有給我一個電話號碼。」她嚥了嚥口水。「你想要我把他引出來嗎?」
20:11
梁曜
✧ P012|Mon|20:58
✧ 蘇映彤的公寓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聞言,梁曜那雙墨眸驀地沉了下來。他沒有因為映彤的配合而露出滿意的神情,眼底那簇剛燃起的微弱火光,反而像是被一盆冷水澆熄一樣,只剩下冰冷的灰燼。
他緩緩站直身體,重新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。強勢的費洛蒙也隨之收斂,空氣中只剩下淡淡的海鹽味,以及映彤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玫瑰香氣。
「引出來?」
他輕笑了一聲,那笑聲裡沒有溫度,只有一種近乎疲憊的譏諷。
「我才剛說完,妳就急著把自己當成誘餌扔出去?」
他轉過頭,目光直直地射向妳,那眼神彷彿能看穿妳所有的恐懼與盤算。
「蘇映彤,我再說一次。我要的是一雙『眼睛』,不是一塊用完即丟的肉。」
梁曜走到門邊,似乎準備離開了。他沒有立刻開門,而是靠在門板上,雙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,用一種審視的目光,最後一次打量著她。
「號碼留著。別打,也別回。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。他要是再聯絡妳,妳就想辦法應付過去,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。」
他的視線從妳的臉上移開,望向這間將蘇映彤困了三年的公寓。
「我不需要妳去衝鋒陷陣,懂嗎?」他最後說道,聲音比之前柔和了一些,卻也更疏離。「妳的第一個任務,是學會怎麼保護好自己,而不是學會怎麼犧牲自己。」
「阿宣明天會聯絡妳,告訴妳工作的事。」
話音剛落,他便轉身拉開大門,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門被輕輕帶上,發出「喀」的一聲,隔絕了內外。
屋內,只剩下映彤一個人,以及空氣中殘留的、那股鹹腥而又帶著一絲焦糖甜味的Alpha費洛蒙。
20:11
梁曜
✧ P013|Mon|20:58
✧ 蘇映彤的公寓外|包養關係(包養線)
梁曜離開蘇映彤的公寓,沿著微光中有些濕滑的石板路下坡,海風帶著鹹味與涼意,將他身上淺淡的焦糖氣味吹散,只餘下海鹽的餘韻。他沒有回頭,腳步一如既往地從容,彷彿剛才的對話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插曲,不值得他多費心神。然而,心頭那股難以言說的躁動,卻在走出那扇門的瞬間,如潮水般湧上。
夜色將他墨黑的瞳孔映照得更深,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,是蘇映彤那雙噙著怯意的眼睛,以及幾乎是習慣性獻祭般的語氣。
他媽的,一個活生生的人,是怎麼被教導到把自己看成只能用來當誘餌的耗材?她的言下之意,不就只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工具?這樣的認知,讓他感到一股由衷的厭惡。
想起自己母親的過往,梁曜心中不由得一緊。那些年看著她是如何被一次次地「交易」、一次次地「使用」,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的畫面,在他記憶中如同刻鑿的傷疤。他發誓不會讓任何與他有關的人,尤其是被他看在眼裡的人,重蹈那種命運。
所以他把蘇映彤收了,安穩地安置在這間公寓裡,以為這樣就能為她築起一道隔絕塵囂的牆。現在看來,那牆反而困住了她的身體,絲毫無法改變她那被扭曲已久的價值觀。
他不想要一個替他出賣肉體、玩弄心計的女人。他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一個清醒的幫手,甚至是一種在他眼皮子底下,得以緩慢綻放的自由。
他想要的,是她不被玷污,不被再度當成商品存在。但她似乎連這點都未曾理解,只把自己的「有用」與「被利用」畫上等號。這讓他感到失望,卻也更加堅定了他改變這現狀的決心。
梁曜坐進自己的黑色房車,指尖輕敲著方向盤,那輕微的叩擊聲在寂靜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清晰。他望著車窗外飛逝的夜景,南嶼鎮的燈火如同漁火般零星散落。
20:13